TikTok 的办公室“回归潮”：一个关于跨境协同效率的残酷真相

远程办公被收紧，是趋势，还是周期？

听说 TikTok 可能要收紧远程办公了。有些团队，据说要开始每周五天都回办公室。这个消息，虽然还没有官方文件，但传得特别快。这说明大家心里都绷着一根弦。只要有一家公司开始往回收，整个行业的人都会紧张一下。

所以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
过去三年，所有科技公司都在想一件事：怎么在享受远程办公好处的同时，不让工作效率掉下来。有的公司觉得可以两边兼顾。但有的公司，现在觉得效率更重要。

如果 TikTok 真的要搞 RTO5，那他们肯定想清楚了三个问题。

第一个，就是协同效率。

有些活儿，比如产品、运营、设计，需要大量跨团队沟通。这种事，面对面确实快很多。

你肯定有过这种经历。一个需求评审会，远程开。开了四十分钟，除了主讲人，其他人都在屏幕后面。你不知道他们是在认真听，还是在看别的网页。你问一句“大家有什么问题吗？”，回应你的，可能是一阵长长的沉默。然后才有人慢悠悠地打字说“没问题”。

这种沟通，效率太低了。信息传递打了很大的折扣。

但是，如果在办公室呢？完全是另一回事。

你可以直接把产品经理、设计师和开发都叫到一个会议室里。找一块白板。产品经理说：“我想要这个功能，用户路径是A到B再到C。” 设计师马上就能在白板上画出草图。开发看完说：“C这个点，技术上实现有点麻烦，我们换成D行不行？”

你看，几句话，来回一讨论，问题就解决了。可能只需要半个小时。这比开两个小时的远程会议，效果好得多。

第二个，是管理成本。

管理一个全球化、跨时区的团队，真的很难。老板心里也没底。员工不在眼前，他不知道大家的工作状态到底怎么样。这不完全是信任的问题，这是管理上的现实困难。

让大家回到办公室，不只是为了看你有没有在工位上。更重要的是，可以统一流程和标准。

举个例子，一个项目要每天汇报进度。如果大家远程办公，交上来的日报，五花八门。有的人用文档写，有的人用表格。有的人写得很详细，有的人就简单几句话。管理者需要花很多时间，去整理这些不同格式的信息。

但如果都在办公室，事情就简单了。下班前，团队花五分钟开个站会。每个人说一下自己今天干了什么，遇到了什么问题，明天打算干什么。信息当面同步，清晰又高效。对于一个几万人的大公司来说，这种统一的节奏，非常关键。它能减少很多看不见的沟通成本。

第三个，是团队文化。

文化这个东西，听起来很虚。但它确实需要一个物理空间。一个团队的凝聚力，不是靠线上开会就能建立起来的。

特别是对于新人来说。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，他怎么融入团队？

如果他远程入职，他看到的就是一堆文档和工作账号。他遇到问题了，可能不知道该问谁。在聊天软件上问，又怕打扰到别人。一来二去，他可能就自己瞎琢磨，走了很多弯路。

但是，如果他在办公室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。他的工位旁边，就坐着带他的师傅。他写代码卡住了，转个椅子就能问。中午，大家一起去吃饭，闲聊的时候，他就知道了很多项目背后的故事，也认识了其他部门的同事。

团队的氛围，就是靠这些细节建立起来的。是一起吃过的饭，一起点过的下午茶，一起在会议室里吵过的架。这些共同的经历，才能让一个团队有真正的凝聚力。尤其是在竞争激烈的行业里，这种凝聚力，就是战斗力。

人永远是真实的：RTO5 对员工的“情绪影响”不容忽视

公司的考虑有道理。但是，员工有自己的感受。RTO5 这个消息之所以讨论度这么高，就是因为它直接影响到了每个人的生活。这已经不是“在哪里工作”的问题了，这是一种生活方式的巨大改变。

有的人喜欢办公室的热闹。但也有很多人，已经习惯了远程办公的节奏。

我们来看几个具体的例子。

小张，一个程序员，住在河北燕郊，公司在北京国贸。过去三年，他每天省下了四个小时的通勤时间。这四个小时，他可以用来健身，可以用来陪孩子写作业。他的生活质量，因为远程办公，好了很多。现在，公司要求他每周五天回办公室。这意味着，他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床，晚上九点才能到家。他失去的，不只是时间，还有和家人相处的时光。而且，每个月还要多出一千多的交通和午餐费用。

小李，一个设计师。她是一个需要安静创作环境的人。在家里，她可以把手机调成静音，专心致志地画图。效率非常高。但是，办公室是一个开放环境。总有人在打电话，总有人在讨论问题。这些声音对她来说，都是干扰。让她回到办公室，她大部分的精力，可能都用在对抗这些干扰上了。

小王，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。为了省钱，他在离市中心很远的五环外租了一个房子。当时他想，反正可以远程办公，住远点没关系。现在，公司突然要求他天天到岗。他面临两个选择。要么，每天忍受单程一个半小时的地铁。要么，就在公司附近重新租房。他上网查了一下公司周边的房租，一个十平米的单间，价格比他现在租的一居室还要贵。

你看，一个简单的 RTO5 政策，背后是每个员工真实的生活困境。

公司在做决定的时候，不能忽视这些情绪。这些情绪如果积累起来，会严重影响团队的士气。

TikTok 不是第一，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思考“要不要RTO”的公司

把眼光放远一点，你会发现，TikTok 根本不是个例。

国外的 Meta、Google、Amazon，这些巨头，都在往回收远程办公的政策。国内的很多大公司，虽然没有公开说，但也在用各种方式，比如增加开会频率，鼓励员工多来办公室。

这背后，是一个很清楚的信号：科技行业的好日子，可能暂时过去了。现在进入了“效率优先”的阶段。

什么叫“效率优先”？

说白了，就是公司开始精打细算了。前几年，市场热，投资多，公司可以不计成本地扩张。现在，经济环境不好，竞争又激烈。公司必须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。

在这种情况下，公司追求的是稳定和可控。一个庞大的组织，就像一艘巨轮。船越大，就越怕航向出问题。让所有船员都回到甲板上，听从统一的指挥，是最稳妥的办法。

而且，竞争越激烈，公司就越相信，把最聪明的人聚在一起，才能产生最好的想法。他们希望通过面对面的碰撞，来激发创新，在竞争中领先。

所以，这更像是一种周期性的变化，而不是简单的倒退。当外部环境变得严峻时，公司自然会选择更保守、更稳妥的管理方式。

远程办公到底会不会消失？

短期内，肯定不会。

但是，我们必须明白一件事。未来的远程办公，不会再是人人都有的福利。它会变成一种只有少数人和少数公司才能拥有的能力。

是的，远程办公是一种能力。它对员工和公司的要求，都非常高。

先说对员工的要求。你想长期远程办公，你必须具备几种能力：

1. 高度的自律。没有人监督你，你能不能像在办公室一样，按时完成工作？你能不能抵抗住家里沙发的诱惑？
2. 清晰的沟通能力。你能不能只通过文字和电话，就把一件复杂的事情，给同事和老板讲清楚？
3. 熟练的线上协作能力。你会不会用各种线上文档、项目管理软件，和看不见的同事一起，把一个项目往前推进？
4. 主动同步信息的能力。你会不会主动告诉大家，你的工作进展到哪一步了？而不是等别人来问你。

这几点，听起来简单，但能完全做到的人，并不多。

对公司的要求，其实更高。一个公司想成功地推行远程办公，它需要：

1. 一套成熟的线上流程。公司的所有工作，从招聘到报销，是不是都能在线上顺畅地完成？
2. 一套客观的绩效系统。员工的工作成果，是不是可以通过数据来衡量？而不是靠老板的印象。
3. 一种透明的管理文化。公司的目标是什么，决策是怎么做出来的，是不是每个员工都清楚？
4. 一套完善的协作工具。公司有没有提供足够好用的软件，来帮助员工打破空间的障碍？

这两方面的能力，缺一不可。所以，当一个公司收紧远程政策的时候，它可能不是不相信远程办公。它可能只是在承认，目前，公司或者团队，还不具备完全远程的能力。所以，先回到一个更熟悉的模式。

变化从来不只是制度，而是组织与人的共同调节

所以，远程还是回办公室，这不是一个简单的“好”或“坏”的问题。

这更像是一个钟摆。一头是公司的效率，另一头是员工的自由。这个钟摆，会根据市场环境、公司发展阶段和技术变化，来回摆动。它一直在寻找一个动态的平衡点。

今天，因为竞争激烈，钟摆可能更偏向办公室这一边。明天，如果出现更好的协作工具，或者新一代的员工更适应远程工作，钟摆可能又会摆回去。

这个过程，不是公司单方面下命令。而是公司和员工之间，一场长期的、互相适应的调节。公司会调整制度，员工也会用自己的选择来回应。有的人会选择适应，有的人可能会选择离开，去寻找更适合自己的工作方式。

对于整个行业来说，一次政策调整，不会改变大的发展方向。但对于我们每个具体的人来说，这给了我们一个机会，去重新思考一个最重要的问题：

“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工作？什么样的方式，能让我最好地平衡工作和生活？”

这个问题的答案，比争论一个公司的政策，要重要得多。因为它决定了我们自己的生活。